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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二十八章 家宅(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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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別通知了奧布裏和迪圖瓦兩人,黃宣再次坐上聯合航空公司的客機。巴西的安檢措施很糟糕,如果你在起飛前5分鐘到達安檢處,並出示機票,工作人員會很負責地帶著你趕飛機,而不是檢查你的行李。當然,有時候他們會翻一翻。

有洛林的幫助,黃宣自然是不必使用這種把戲的。他的護照證件都是真實完整的,唯一的問題是沒有入境記錄。不過,對基地而言,一切電子產品都是紙老虎。典韋與兩位小美眉稍微麻煩一點,他們連身份證是什麽都不知道,但對連鈔票都能印刷的基地而言,辦個把證件只是一道工序而已。

黃宣一點都不擔心有人會耽誤自己回家。如果真的有必要的話,他完全可以包租一架飛機,那樣的話,安檢措施幾乎就弱到沒有。哥倫比亞人曾經用這種方法運毒,後來被CIA禁止後,才使用了現在廣為流傳的私人小飛機。

頭等艙只有黃宣和來自1800年前的三位。不過令黃宣失望的是,蔡文姬仍然執著於書中自有導游在,貂蟬似乎對機上的飾品興趣大於其本身。典韋先生已經喝掉三瓶威士忌、兩瓶紅酒和一杯果汁了——後者是用來漱口的。他看起來比較滿意這種“夠勁”的水酒,但對紅酒提出了批評:“釀的時間短了點,太甜了。”

可惜美聯航不提供茅臺或者二鍋頭,否則放翻典韋這廝,頭等艙會真的安靜下來。

黃宣坐在貂蟬旁邊,用手肘支著身子,偏著頭道:“任妹妹,你的全名叫什麽啊?”

“人家的名字沒有蔡姐姐的好聽。”小貂美眉看起來還是很看重黃宣的看法,她小聲道,“要不公子叫我任紅嬋吧。”

“好啊。”黃宣滿蘊著笑意地點點頭。他很喜歡看貂蟬帶著羞意的大眼睛,特別是眨眼時睫毛扇動的樣子。

身邊只有蔡文姬輕輕翻動書本的聲音。她已經讀了近半的打印紙,黃宣很懷疑這位傳說中的才女是否真地讀了進去。按照香港人學簡體字的平均標準,她大概快了人家300倍。

“電話,黃宣。是迪圖瓦。”剛剛飛出巴西境內,洛林就不顧規定地接入了電話。

黃宣輕輕地點點頭。他已經委托迪圖瓦與佳士得聯系,意圖首先出售運回的竹簡中的一部分。說實話,他目前的財務狀況並不好,除了信業公司的股份穩步升值,和信實業總體上是趨於利潤下降的。這是保有基地安全的必須付出。當然,他可以雇傭更優秀的職業經理人,但精明的先生們,對於洛林和基地,是沒有什麽幫助的。

嚴格來說,他現在是處於財政赤字狀態,每個月要支付給花旗和瑞士聯合銀行的利息都在1500萬美金以上。但從另一方面來說,他的整體財務狀況又是優良的。西黃實業與卡布雷斯公司的信用等級都很高,盛豐公司則是一家大農場,貸款抵押的又是絕對的硬通貨。對於銀行來說,沒有比這更好的用戶了。

故而,黃宣目前已經是花旗財團和瑞士聯合銀行的標準貴賓。作為一個大家族的可能繼承人,他原本會在繼承家業前後獲得相同的優待,不經意間卻提前了至少20年。

銀行財團是這個世界上最敏感的金融機構,雖然很多時候他們都是反應過敏,但多年實踐證明,那些免疫過敏的銀行最後都消失了,只有敏感而謹慎的銀行才能生存下來,敏感而適度謹慎的銀行則成為了財團的中堅。

黃宣的資產結構與收損益顯然符合兩家銀行的預期,雖然他們對黃宣的資產來源保持謹慎的觀望,但這並不妨礙奧布裏節節高升。事實上,諸如菲律賓、印尼、俄羅斯以及更多國家的黑金,都是堂而皇之地進入花旗、摩根等財團中的。只有當其中的倒黴鬼被凍結資產之後,銀行才會小心翼翼地在星期五的中縫內發上一封通告。

頭等艙內的空乘都離開了。迪圖瓦中氣十足地用英語道:“BOSS,早晨好。”

黃宣看了看大洋上空的明朗藍天,笑道:“早晨好。最近過得還好吧?”

“還好。”迪圖瓦也適應了黃宣的中國式問候,大聲道,“BOSS,佳士得方面準備派遣專員籌備拍賣,初步決定在中國舉行一場專場拍賣會。您的拍賣品從巴西運到中國,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。”他停了一下繼續道,“另外,我已經準備好了6億美金現金,您想做什麽?”他知道黃宣喜歡這種準確無誤的、自信的回答,這也許來自外公家的遺傳。

“把錢打到我的獨立帳戶裏。”黃宣簡潔明了地說道,“我希望這是一個保密帳戶。”

“OK。”說到保密這個詞,迪圖瓦立刻不再問了。富豪們通常都會有他們的消費渠道,又或者,投資政治與軍閥——無論是美國、歐洲,還是更廣泛的地域,億萬富翁們總是與這些事情有著幹系——而瑞士聯合銀行私人財富管理公司,正是以滿足這樣的需求而生存。

掛了電話,黃宣想了一陣,道:“洛林,你能夠找到多少未來的資訊?我的意思是說,你能知道多少股價、期貨,或者某些公司的信息?”

“即便是90%相似度以上的位面,在經濟方面的估價同樣有風險。當然,最大的問題還是會消減緩沖帶能量。如果你降低萬分之一的相似度,理論上,P112就要損失萬分之一的緩沖帶能量。”說著,洛林又用陳述性的語氣道,“假設我找到某個98%相似度位面三天的股市與期貨市場信息,首先要說明的是,這種信息的獲得是隨機的,與我們進行位面旅行一樣。其次,這種信息的準確度與相似度相適應。然後,以股票為例,假如你投入某只股票總0.1%的資金,那麽這支股票的走向,可能還會按照信息上的趨勢來進行;但是如果你投入總股值的10%,那麽你等於改變了這種相似度,股票的走向也就被改變了。”

黃宣理解地“嗯”了一聲。洛林等於是在說,越是依靠這種資訊,其真實性越是會隨之降低。這是容易明白的。假如一支股票原本的莊家準備了5億元,而他想以10億元跟莊,這當然會影響莊家的判斷。他小聲道:“我剛才看了些資料,地理總是不會改變的吧?”

“這也不一定。”洛林一如既往的謹慎。

黃宣哼哼了兩聲,邊想邊用緩慢的語調道:“你能幫我尋找未來一段時間的天氣信息,以及甘蔗、柑橘還有類似的產品和它們的簡單制成品的期貨資料嗎?”

“多久一段時間的?”

“2月吧。”

“可能需要幾天時間才行,並不能保證得到90%以上相似度的位面資料。”

“我們有足夠的緩沖帶能頓使用吧?”

“至少5000能頓,但你旁邊的三個500或者更多。在保證安全的前提下,我建議你不要使用3000頓以上。”

黃宣默然點頭。偏頭看了看小貂美眉,她正專心致志地學調雞尾飲料——關於各種果汁與酒類的十種以上混合。自從回到了家,他的心情就與貂蟬完全掉了個個兒。在三國時代,貂蟬憂心忡忡地想要為大漢奉獻唯一的一點力量,黃宣則是一副游戲心情;但在這裏,需要思考的人就成了黃宣,小貂MM敏感地依附著黃宣,游戲之心正濃。

……

周末,急切地想要回家休息,或者開一場慶祝party的人們熙熙攘攘,還在工作的人心裏多少有些不舒服。但相比他們,黃宣的心情就更糟了。

黃溯貴召開的家族會議範圍很廣——“族中有股權的人都要參加”。而就在一個月前,這樣的會議只有黃晉第有權力召開。

事有反常即為妖。剛剛從混亂的三國時代回來的黃宣,很反感在這種時候的奪權行為。但黃晉第的身體狀況並沒有看得出來的好轉,只有黃宣知道,他要在2周後才能恢覆相對的清醒,若要回到從前的狀況,同樣需要一個月甚至更久。

比起不老成的黃宣,張馨儀反而卻一臉淡然地坐在車廂裏,大約早就預料到了這件事情。黃群盛從來很少參與家族會議,留在了醫院照顧父親。

※※※

黃家老宅。

黃溯貴坐在首位,兩側分別是他的二弟黃裴馳與四弟黃宗巖。他已經是一個71歲的老人了,但坐在正首的臉龐卻意外的紅光滿面。多日的奔波並沒有拖垮他,相反,他的狀態出奇的好,比黃宣常見的那個遲緩的大爺爺好得太多。

近百人的會議室坐滿了黃家子弟,其中不僅有近支旁系,也有外戚諸人。這是一間充滿了實用主義的房間,有實力、有價值的子弟方能進入這間房間,而血統,只是一個苛刻的門檻。就像是黃宣的母親,作為兒媳,她卻坐在三房的最上位,這不是因為她生下了黃家嫡長孫,更多的是因為她所擁有的四方集團。這是與黃氏基金換股的最大外姓集團,故而,無論有多少變故,鐵板般的實力已經預定了位置。

黃宣坐在了黃家三代子弟的最上首,黃歷銘則低著頭坐在他的右側——這與家族內祭祖的位置相仿,但卻不是因為黃宣的嫡長孫身份。實際上,若非他手上緊握的數億美金資產,黃賦毅有的是理由調整座位。

張馨儀擁有四方集團40%的股權和黃氏基金8%的股權,市值58億美金;黃群盛擁有黃氏基0.5%的權益分紅,每年約2000萬美金;黃宣則在理論上擁有8.38億美金的資產和將近20億美金的隱性收益。三個人的透明資產相加,其總數也差不多有黃氏基金的20%,即便將所有外圍資產算上,也不會低於5%。這樣的經濟實力,在場百餘人,除了黃溯貴等老輩,沒有哪家能比得上,不得不令各家側目。

還是黃賦毅主持,他今天換穿了一套深藍色的西服,顯得莊重一些。輕輕地咳嗽一聲,他就對著話筒道:“歡迎各位黃家子孫來參加這次會議。會議的議題已經放在了各位面前……”

張馨儀微微皺起眉頭。她不喜歡黃賦毅用的“黃家子孫”這個詞語,這更像是在祠堂中的用詞,而不是會議中的用詞。

黃溯貴微微地瞇著眼睛。就商業實力而言,一房是最強的,若是不算張馨儀,二房也要比三房強。黃宣除了最小的五叔專註商業以外,其他幾個叔伯都是隨興所至的性格。倒是大伯黃嚴邦仕途順利,很有乃父風采。至於四房,黃宗巖的興趣過為廣博,他倒是有望為黃家培養出第一批藝術家。

黃嚴邦並沒有出現在會議廳裏,代表他來的是黃宣的伯母楊荔,很註重形象的一位夫人。她並不很適合今天的場合,有些不太專心。

幾位長輩說了很多話,黃宣並沒有註意聽。黃賦毅這時將話筒交給黃溯貴,道:“現在,請黃氏基金主席黃溯貴先生講話。”

自然是掌聲雷動。

黃宣冷眼旁觀,自己的大爺爺很少有這樣爽朗的笑容。以往見到他的時候,他總是一副精神疲憊的模樣,而現在的狀態,立刻顯得年輕了起來。

黃溯貴講了很多,從憶苦思甜講起,從黃宣的太爺爺講起,從他講起。他的所有講話都停在黃晉第接任的那一年,然後再從今天和未來講起。就連黃宣,也聽出來了其中的味道。

講了幾近半小時,黃溯貴喝了一口茶,呵呵地笑笑,道:“現在家族人丁興旺,這是好事,不過家裏人要聚一次,也越來越難了。今天請大家過來,但還是有很多人沒辦法來,最遺憾的就是我三弟,你們的三叔、三伯、三爺爺。”

他微微嘆了口氣道:“晉第過去一些年做了很多事情,但他的心不在商業上,我也不能勉強他,自己管著基金會的事情。不過到了今天,有句話就不得不說了。無論接下來是什麽狀況,等著晉弟再耗費精力管理這麽一大攤子事也不實際。前些天有些小家夥來找我簽字,說是找不到能拍板的人。我最後還是沒有簽。但事情不能這麽拖著,現在的家業這麽大,哪裏出點問題都可能痛到大家。我就想,這樣的情況是不是該解決一下了?”

底下一片沈默。黃溯貴輕輕地吹著茶葉,悠哉地品了品。黃裴馳咳嗽了一聲,接話道:“我前兩天和大哥說,讓他先管起族裏這許多事情,大哥說他也精力不濟,怕是管不過來。我也是奔70的人了。就想,咱們是不是選個年輕點的?”

兩句話,附和聲頓起,黃宣敏感地向四周看看,點頭回話的大多是一二房的遠方旁系,很多人已經三四十歲,但各自的家業都不小。他再看老媽,見她沈著臉,一聲不吭。

這樣的表情,黃宣只在老媽身上見到不多的幾次,大多數還是在奶奶在世的時候。那時候老媽事業家庭兩頭忙,老爹又忙於科研,家裏的事情總是落在老媽身上,而這些事情,往往是不講對錯的。

有人喊道:“提個方案大家投票吧。”

立刻就有人回應:“按人頭投票,族裏的事情就是大家的事情。”

黃宣一下子緊張了起來。如果真的投了票,那就幾乎等於內定了族長,再想要更改可就難了。至於按什麽計票,無論是人頭還是股權,沒有爺爺和大伯在,三房和四房都是不占優的。更重要的是,黃宣根本想起不起三房和四房有誰能擔當族長的重任,看來看去,除了大伯和老媽,剩下的叔伯均是逍遙派成員,就像自己老爹,連會議都懶得參加。

黃歷銘不易察覺地笑了起來。黃宣斜眼看著他,怎麽都覺得這像是黃鼠狼版的竊笑。

“難道是大堂伯?”黃宣想起了黃恒展。他是一房老大,黃歷銘的老爹,中規中矩的一個人,生意從來都很穩當。在黃家諸人中,他的資產不是最多的,增長也不是最快的,但最穩當的人裏一定有他。今年應該有50歲了,從年齡資歷來講,做族長也說得過去。當然,這是指有黃溯貴支持的話。

黃宣不由得向老媽看去。張馨儀仍然微皺著眉頭,但眼睛輕輕地眨了眨,就像是在黃宣小時候做的游戲那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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